人 造 绿 洲

「愛の名の本に。」

爱与生的苦恼年代纪

纯属jibberjabber的离题神话故事.

 与少女盟友@雨町🍒快乐创造历史!(bushi

 

 

 

 

牧野小百合死后经年她的心理医生终于也从这世界上离开,尸体就葬在她的同学麻里(死在图书馆里的女孩)身侧——如果乐园港有墓地的话。事实上,乐园港没有坟场,有的只是宽阔的大海,人们死后化作灰化作尘化作雪与食盐,就倾倒在海水里,溶解成永恒不止的波浪。然而总得有些什么留存在这世界上,于是乐园港的住民们约定成俗,一茶匙骨灰压制成钻石,和照片一起放进木头匣子,刻上名字,就这么住进摩天大楼里——欢迎来到记录爱与生的博物馆,馆长说。乐园港至今得有几百几千年了呢?住在这博物馆里的人至今又得有几万几十万位了呢?说不定只有馆长知道——说到底,住在这里的大家其实都还不知道馆长大人的名姓,毕竟她们没有名片,没有胸牌,只有一串月光吊坠,和一顶看起来有些傻的蘑菇帽子。江绵绵见她的雀斑女神难得穿了棉袜长裙黑皮鞋,甚至还裹了刺绣披肩——这里需要庄严,她解释道。来参观吗?馆长非常熟稔似地问,王八麻子于是点点头,牵着小江的手上楼。在前面带路的馆长鞋跟上像是镶着金属,踩在大理石上一步一响,像驼铃,像敲击宇宙飞船的骨。这里有你们认识的人吗?头也不回地她问。雀斑女神和她的女孩像看走马灯似地看那一排排的檀木盒子,看那一个个名字和一串串数字,只觉得真得像假,假得好真——毕竟人生前容貌声音千奇百怪,身后竟然全都是同一个模样,同一种安详。这里有您认识的人吗?江绵绵也问,王八麻子因而眯了眯眼,在高高的架子上发现了郁二狗(名字后写着17),旁边是玛嘉烈·玛诗隆(名字后写着18)。她其实并不认识这个叫玛嘉烈的女孩子,江绵绵同样也不认识,但是那个刻痕犹新的十八是那样的令人目眩,于是她们异口同声:这是谁?啊,玛嘉烈——头戴蘑菇礼帽的、永远带着一种疯癫错乱的神情的笑嘻嘻馆长晃了晃脑袋,表情快乐得像是在介绍一个老朋友而非箱匣里的一颗石头——她是个女学生,一个经常到这里来玩耍的女学生。老实说我还挺喜欢她的呢——你知道,长长久久地在这种地方待着,总是会想和人聊天的——她的臆想光怪陆离的,非常有意思。脖子上挂着一弯金色月亮的笑眯眯馆长点点头,嗯,我这里还有她的病历。

 

玛嘉烈得的是失恋病,谈罗曼史时却一点不伤心——馆长女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称呼那位先生为Mr.8 miles吗?她十分快活似地问,馆长女士于是想:她又要同我谈她的异世界绮恋谭了。因为底特律是你的浪漫?她问,于是玛嘉烈热情地答:是的呀!但其实两位馆长都不太清楚底特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毕竟偌大的乐园港寻不到这个地名,那不过是女孩儿过分完善、过分丰满、过分成熟以至于流淌蜜糖的幻想。她在数不清次数的来访里完完整整地描述了活在她脑海中的那个乐园港外的世界,拉斯维加斯,自由女神,越过太平洋到达东京迪士尼(香港也有!她兴高采烈地讲,彼时怀里抱着她的海豚抱枕),骑着骆驼跨越沙漠的话,终能看见埃菲尔铁塔住进巴黎。然而她满怀深情最终还是汇入密苏里河,在那里长着Mr.8 miles一般美丽脸庞的少女莱雅莉与她无理心中,融化成砂金前呼唤的名字是芙莉茜亚——也就是我,她骄傲地挺起胸膛。说实话我怪为她惋惜的——笑眯眯馆长对笑嘻嘻馆长说——毕竟Mr.8 miles永远也不会来同她殉情,在这乐园港里她也永远不会成为芙莉茜亚(当然,这些话绝不会当着她的面讲)。十八岁的她最终也没能成为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学生,那之后她作为一颗钻石住进大英博物馆,这就是玛嘉烈·玛诗隆一生的故事。这就是不计其数的乐园港住民一生的故事。

 

——你怎么了呀?笑眯眯馆长拍拍已然变了颜色的年轻女孩儿的肩膀,这两个女孩儿一个今年十八岁,一个死前十八岁。真对不起,这是些叫人不舒服的事情吧。那要不我们聊点别的?比如乐园港的历史?——其实整个就是一部神学史。江绵绵点点头,王八麻子也点点头,谁都记得学校的历史书(也即是神学书),封面是铁板一般硬质的,内页是马皮一般粗糙的。笑嘻嘻馆长依然笑嘻嘻:嘿,你们觉不觉得女神的名字好奇怪呀——鹤梅与雨町,真有意思!绵绵怯生生回答:这不是大不敬吗……(虽然她心里对于大不敬这一点也没什么实感,毕竟和性感又艳丽的雀斑女神不同,乐园港的女神不过是两个用糖果和盐渍樱花抚养婴儿的小女孩)。笑嘻嘻馆长于是哈哈大笑:没事啦,没事啦,女神总是慈悲为怀的!——虽然慈悲这个词讲出来也很没实感,毕竟女神是否真实存在也没人知道,女神是否爱世人也没人知道。女神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有着奶油似的头发的鹤梅小姐和缺了半边大脑的雨町小姐和那只塞着礼帽与游泳镜的铁处女现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但是,但是呢,住在这里——你猜我是指博物馆还是乐园港——的人们,总是或多或少见过女神的吧?不信的话,请顺着这道楼梯一直向上走,让我指给你看——女孩儿们因而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名字,离开十八岁,上面的楼层住着宛真,住着月野饲,再上面还有鞠娇,于葱,还有一个盒子摆得过高于是只能看清一个“洁”字的女孩子(据说雨町小姐在这个时代姓江,笑眯眯馆长冷不丁对绵绵说,把女孩吓了一跳);上川和子的宝石价值七十万,在乐园港曾经是个红灯笼像樱桃落遍地的牡丹色不夜城的年代她曾经是花魁,乐园港神话最传奇的部分应该就是她的证言:我在幼时曾经亲眼见过鹤梅小姐(能够证明鹤梅小姐确实是女神的应该就是那条文明开化的裙子,笑嘻嘻馆长对王八麻子说,就是学生制服啦);在更早更早的之前呢?在比许多许多年还要更久远的过去呢?因为我们其实也不知道,所以就瞎编出来哄哄你们吧:沿着玛嘉烈·玛诗隆半梦半醒间不经意走过的道路走回去,就是乐园港迄今为止一生的故事——只是这一生太长,长得能叫维多利亚大街化作维多利亚港,新干线真的到达迪士尼乐园,花魁摇身成江户子,太平洋和大西洋重新出现在地图上。当然了,九龙和不列颠岛已经沉没,加利福尼亚也已经没有太阳,世界上只剩下这一个寂寞的、小女孩们用糖果和宝石一颗一颗堆砌出来的岛屿,从失落的各地流浪到此处的人们因而继续在这片对女神和生命逐渐失去敬意的土地上吃番茄牛肉饭,吃牛角包,吃唐扬,吃不叫高加索酸奶的高加索酸奶和罗宋汤,然后幸福,然后痛苦,然后生育,然后死去。——干嘛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啊,趁着时候还早,继续向上走吧,我们穿过香港,穿过上海,穿过东京,穿过底特律,穿过莫斯科,穿过撒哈拉沙漠,到博物馆的顶楼去,或许还来得及看鹤梅小姐和雨町小姐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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